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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  (第4/4页)
叫假吃醋,现在这招叫真发嗲。    李先生站起来,吩咐水手开船,轻轻搭住锁锁的腰,问她:“不怕蒋小姐笑你?”    锁锁笑说:“南孙帮我还来不及呢。”    李先生问:“蒋小姐今年要毕业了吧?”    “明年。”    锁锁却又来打岔“有怎么样呢,又不是想替人家找个优差。”    在锁锁的世界里,每个人都没头没脑,无名无姓,个个是“人家”偏偏这些人家都与她有亲密关系,十分刺激。    “功课很繁重吧?”    锁锁又说:“不相信人家有高贵的朋友还是恁的,忙不迭打听,一会儿,说不定还要南孙背书。”    南孙忍不住笑出来。    李先生言若有撼“你看看她。”    锁锁懒洋洋脱下那件破衣裳,露出一身泳装,那样的皮肤,那样的身段,不要说在东方首屈一指,简直世界性水准。    李某十分满意,幸亏目光如欣赏一件艺术品,不至沦为猥琐。    “你们女孩子慢慢谈。”他回到舱下。    戴他走了,锁锁才说:“他去午睡,我们自己玩。”    南孙不敢好奇,乖乖躺甲板晒太阳。    “你同章安仁进展如何?”    “就是他了吧。”    锁锁看她一眼“不需要再看看?”    南孙只是笑。    锁锁叹口气“老太太好吗?”    “托赖,不错。”    “听说令尊大人在买卖楼宇上颇有斩获。”    “哎,他都快成为专业经纪了,一转手便赚它十元八块,要买李氏名下的公寓,都来找他。”    锁锁说:“叫他小心点。”    “不用吧,人总要找地方住,比抓别的货安全得多,本市旺地有限。”    锁锁向船舱呶一呶嘴“我听他说,气球胀到一个地步,总会爆开来。”    “啊,那我跟父亲说一说。”    锁锁低头“你我要过二十一岁生日了。”    “真没想到我们也会到二十一岁,时间过得太快,很不甘心。”    “他们说过了三十,情况一发不可收拾,像骨牌一张张接着倒下,年年贬值,”锁锁黯然“我们的好时光,不过这么多。”    “啐啐啐,二十一岁就怕老,怕到几时去?”    “你不同,你有本事,学问不会老,而我,”她伸出大腿,拧一拧“皮rou一松,就完蛋。”    南孙白她一眼“财产呢,财产也会老吗?”    锁锁笑了,取饼草帽,遮住眼睛。    “李先生对你那么好,你为什么不跟他做生意,或是学一门本事,将来就更有保障。”    “小姐,你都不知道做一件事要花多少时间心血,我已经懒惯,早上七点钟实在爬不起来。”    “我不相信,你功课一直比我好。”    锁锁笑“那是多年前的事,挣扎到中学毕业,亏你们一家。”    “你看你,说起这种话来了。”    这时候李先生走到甲板来“騒騒,公司有急事找我,我乘快艇到游艇会上岸,你们好好玩。”    南孙极识趣:“我们也晒够了,改天再出来,不如一起回去。”    锁锁说:“他常常是这样,别理他。”    李先生笑“不理我,嗯?”伸手拧拧锁锁面颊。    他落快艇坐好,一枝箭似地去了。    这时海湾已经聚集了若干游艇,有人把音响设备开得震天价响,红男绿女在甲板上扭舞。    南孙眯起眼睛用手遮住太阳看过去。    “这一看他就要更得意了。”锁锁说。    南孙好奇“谁?”    “你也认识。”    “才怪,我的朋友都住岸上,脚踏实地。”    “谢宏祖。”    南孙搜索枯肠,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,连忙吐吐舌头“他还在追你?”    锁锁但笑不语。    痹乖不得了,去了老的,又来小的,南孙倒是想看她老友如何应付。    只见那边船上有一个晒得金棕的青年自船舷跃下,奋力游过来。    “别睬他,正牌人来疯。”    南孙看着他乘风破狼而来“他不认识李先生?”    锁锁没有回答。    “他不怕?”    这时谢宏祖已经抓着騒騒号的浮梯,一跃而上。    锁锁坐在藤沙发上,视若无睹。    谢小生向南孙点点头,露露雪白整齐的牙齿。    南孙有点紧张,这样的场面不是每天可以遇见,喜读爱情的她立志要看好戏。    只听得锁锁问;“你不怕?”    小生反问:“我怕谁?”    锁锁懒洋洋:“你老子。”    “他。”谢宏祖有点僵。    “可不就是他,他一生气,你的林宝基尼,你的董事衔头,你的白金信用卡,统统泡汤,我是你,怕得发抖,怕得下跪。”    谢宏祖脸上一阵青一阵蓝。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谁叫我爱上了你。”    听到这句话,南孙一呆。    锁锁前仰后合嘻嘻哈哈笑起来,像是听到什么最好笑的大笑话一样。    南孙受了感染,一方面也压根儿不相信谢宏祖这样的人除了自身还肯爱别人,忍不住也微笑。    谢宏祖急了“我们即时可以到美国去结婚。”    噫,南孙想,说到结婚,可真有点可爱了,不禁对他细细打量。    小谢的卖相无瑕可击,又会得玩,又有时间玩,但是朱锁锁人未老心已老,当下她缩一缩肩膀,皱一皱鼻子“你不怕,我怕。”    “你怕李老头。”    “宏祖,你认识我在先,你有过你的机会,去吧。”说罢她复用大草帽遮住脸,不再睬他。    南孙也坐下,学着锁锁的样子。    饼半晌,她们听见“扑通”一声,是谢宏祖回到海里去。    锁锁长叹一声。    “他有诚意。”南孙说。    “那是不够的,况且,玛琳赵在那里等他呢。”    “是名媛吗,比起你如何?”    “我?我所拥有的一针一线,由我自己赚取,人家一切来自世袭,你说一样不一样。”    “多多少少,要凭自己力气争取。”    “是,但你们或多或少,总有个底,至少晚上睡在父母身边,我,要一片一片从碎屑开始收集,个中滋味,不说也罢。”    南孙黯然。    太阳下山,船往回驶,锁锁站在船尾,手捧着新鲜椰子汁喝,长发披在肩上,纠缠不清地飞扬,泳衣只遮住十分之一皮肤,浑身轮廓在夕阳下捆着一道金边,南孙连忙取饼照相机,替她拍下一卷底片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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