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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二章问天之役  (第2/4页)
手、落下这样的动作而己?只是这样而已?是吗?    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,仅仅因为一个动作,就变成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?    于这丧失的过程中,不论是杀人者,或是被杀者都好,他们有没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感觉?    痛?悲?欢?愁?吐?狂?奋?烈?呕?冲?欣?执?杀?    到底杀人是怎样的?是一种感觉?还是一种实质?    那么被杀呢?被杀的人,又是怎样的感觉?或者,那也是一种实质的存有?    这个问题,于多数人而言,大抵都不曾考虑过。    二十年后,又是一条好汉。这是绝大多数武林人的观念。    那是对所有涉足于这个喋血江湖里的人的一种绝对性的惨烈要求。    是以,武林里许多人特别歧视那些会高声求饶的没胆懦夫,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常人了。    遇上那样的人,他们通常都是不竭尽所能地嘲讽,以及施予倍加的狠刑。这于他们而言,是一种正义的矫正行为。他们深信那样就代表着,英雄的光芒举动。    这个江湖,有太多太多的正义与英雄。    太多了。多得让人作恶。    而更使人发笑的是,有着这种思想的江湖人,并不认为那种被压辱的遭遇,会或该落到他们的身上。    于是,有遭一日,他们真的被迫栽进那样的境地时,更可耻、更无赖、更卑劣的求饶行为,于这些高喊力与勇的人身上,便体现的,更是五花八门、历历分明。    杀与被杀,就这样漂流于人与人之间。永不得歇!    而江湖中的残杀,仍需要一个借口,常常需要一个可以说出嘴的借口。    一个很美很崇高很伟大的借口。    一个可以坚持可以高喊可以屠宰的借口。    一个令人弃厌却又长存于人间经过粉饰的害人借口。    这就是,武林中一直不曾断绝的杀人活动的血淋淋的真相。    人,总会为自己的行为,找来无数的解释,借以洗刷本身的罪责念头!    能坦然面对自己心底阴暗角落的感觉的人,少之又少。    王尉却可以。他可以。他可以坦然于自己。    因为,可以坦然,所以,他痛苦。    痛苦!    王尉,是能真正明白杀人的苦的一个人。    一个觉悟却仍在杀戮之中的人。    一个有着悲伤的身影的人。    一个难以弃离的人。    一个哀忏人。    一个人。    那是,疲累、困乏、作恶,和无尽的绝望与黑暗。    但他并没有懊悔。他从没有后悔。因为,他所杀的,无不是该死的恶人。    虽然,世间的善恶,并不存在着纯然分明的界线。    但是,对以嗜杀为务的人而言,善恶这种字眼,无疑是多余的。    只有,以杀制杀!那才是对付恶人的最佳妙剂。    然而,他还是累了,累得已不能自己。    长久下来,王尉开始倦累。    他已快失去掌握能力。    他知道,他就快夫去他的坚持与他的心。    再多一点的杀戮,就会丧灭他的灵智。    再杀一点点,他就会崩毁。    他很清楚,他的世界,正处于倾毁的边缘。    不断的杀戮,就算杀的是绝不值同情的极凶恶徒,但,那些临死前充满怨气、悲愤的血目恨视,长久下来,已慢慢凝积为他心里的极大负担。    而且,还有他们。    无辜的他们。有不少无辜的平民与武林人,也被迫卷入他们毫无怜悯的大肆屠杀的行动中。    他们的哀鸣与哭号,总飘洒于有他王尉的地方。    他很痛苦!    因为,他也在那些宰杀的人群中。    因为,他无能无力,改变那些亡魂的悲惨际遇。    因为,他的双手与心,也满满的是洗下去的血腥、数不尽的杀屠。    因为,他依然在地狱。    地狱!    地狱的人间,人间的地狱。    他于那样的杀再杀的凄哀景况下,渡过一截又一截的染血岁月。    因为,他在。所以,他痛苦。    非常痛苦!    他,就像,一朵活在污泥中的清兰。    一朵有血的兰。    血兰的美,诚然是美,但这美却是不断的溢血浸血嗜血所成。    它的茁壮、特出,正是由于血腥的灌沃而滋润成长。    他恨。他恨他所拥有和没有拥有的一切。    他的梦,早已离他远去。    他其实可以离开。但他没有。    因为,他下知道这个人间还有那里可以让他归属。他不知道。他真的不知道。是以,他没走。    他留下。    然后,继续必然面对的劫与杀。    这令他倍加厌弃自己的不由自主,与那深陷泥中的无力感。    而这种恶极自己的情绪,逐渐转换为一种自暴自弃,却又想轰轰烈烈死亡的矛盾心态。    所以!    他毫不犹豫地找上,眼前这足以让他死亡的,地狱修罗。    他毫不犹豫。    因为,他想死。    想死!    寒冰心的心里,飞起一丝突来的明悟。他看着王尉问道:“你是‘冷面’王尉?”    王尉又回复那惯常的冰冷神情。他说:“正是王尉。两手沾血的恶徒王尉,就是我。”    寒冰心却好像看透王尉的矛盾似地道:“杀,该死之人,你觉得痛苦?”    王尉沉吟半晌后,摇头道:“不,不,我不是痛苦,而是累。嗯。累!只是很累很累——”    寒冰心没说什么。他仅是静静望着王尉。静静的。    王尉的脸依旧冷着。他续着道:“我看过太多的死亡。太多。太多。太多了。在我的眼前,我在我的眼前,找看过太多的死亡。看得找麻痹,却仍能令我发狂的死亡。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,倒下无数纯朴、质实的老百姓。倒下许多。许多许多唉这使我倦真的!真,的,很,累。很累。”    寒冰心肃然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为何不脱离‘激骁部’?你为何不歼除那些恶徒,以保护你所悲悯的良民?为什么?”    王尉抚了抚脸,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呢?我想,是因为我身陷局中,深深的陷入。我并不能说退就退。”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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