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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五章  (第3/3页)
,让叶峰的神色黯郁下来。    老人微微一叹,声音气虚的有如蚊呐“阿峰,人之所以能无所惧的过着卖命的生活,那是因为身畔没有牵挂,对未来感到灰暗没有希望,”他轻扯唇角,却再也挤不出一个笑容“自从你和你妈进入我的生命后,就像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照亮了一道光。是你们母子俩让我想远离那个晦暗的角落,我想让你们过安稳的日子…我和你过世的妈,都希望你能昂首阔步地走在阳光底下。儿子,我希望你有决定让阴影落在何方的能力,我要你能随心所欲的为自己而活。”    叶峰的喉头仿佛被掐得紧缩,哽得他又痛又难以言语。    良久、良久后,他才有办法再次开口:“万一…我不知道阳光的方向,我要如何让阴影落在身后?”他的声音低哑的几不可辨。    老人对他伸出颤巍巍的手,他立刻伸手握住,那攥紧的力道,用力得仿佛怕那双苍白如枯枝的手,随时会消失无踪。    “那么…总有一天…我的儿子会遇到…带他离开为黑暗方向的人…”    他不懂,他世界的支柱都已经要离他而去,他还需要什么阳光?    眼前都焚毁成一片断壁残垣了,他还需要什么阳光?    老人惨白的面容,沉静而安详,瘦弱无力的手已渐渐的不再抖动,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温暖。    叶峰的心随着老人缓缓阖目而一点一滴往下沉,往下沉,终究溺毙。轻颤的肩膀,渐次变得剧颤,斗大guntang的泪液,重重洧落在一白一麦色交握的手上。    那泪微微地凉,渗透了皮肤,冷透了一颗心,浇熄了二十多年来的父子之缘。    他的爸爸只是睡着了!他不断的反复告诉自己,在维生仪器乍然大响的病房中,不断、不断的反复告诉自己…    在三年后,那一个晚上他遇到了陈思琪。    那天的她,就算顶着恐怖的妆,仍掩饰不住她身上的那些特质,她浑身好像都在说:不管如何,我就是要快乐的生存下去,为自己而活!    那就是他最缺乏的理念。    她震慑了他的灵魂,所以他停下脚步,所以他甘愿被她误认成牛郎,因为他很需要这种没由来的快乐生存目的,那一刻,他很想认识她!    当他送她回家,洗完身上的秽物后,其实已经打消认识她的冲动念头,并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很悲哀,很可笑。    也许是命运的无形牵制,注定他们要纠缠,在他正要走出房门前,她突然细声地开了口,很小声,但他听到了,她说:“我是阳光追逐的方向…”    她是阳光追逐的方向?    她说。她是阳光追逐的方向!    那句轻轻的低哺,重重地冲进他的心口,撞得他措手不及。    当下,他连灵魂都为之惊颤,他停下脚步,缓慢地转头,怔怔然地俯瞰她。    然后才发现,她流泪了,那句轻喃只是她的梦话,她在梦中哭着说出这句话,是什么样的悲伤,抑或是开心的梦境,让她说出这句话?    又如果她是一个心底有伤的女人,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?    他失神了,就在那一刻他才知道,原来当年父亲辞世前对他说的一席劝告,他一直都没有顿悟,他的心随着父亲的过世,早就遗失在他寻不着的角落。    从小到大,他所做的一切,目的都是为了要在父亲的脸上看到,父亲为他骄傲的神情。父亲对他的这一份关怀,和对母亲的疼爱,那么无私的恩情,是他-直以来努力回报的目标。    父亲过世后这三年来,他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,完全都是为了父亲的遗愿忙碌奔波,他仍然是那个藏身在黑暗里,任自己潮湿发霉的叶峰,原来他根本就从未走出连失双亲的伤痛。    他并非恋家恋母,只是有个事实让他更不愿意去面对,他不愿去面对,这三年来他真正的亲生父亲,始终不曾试图私下见他一面。    他不愿面对,他的生父的确把利益看得比他还重要的事实。    他一向只在意会在意他的人,决计不示弱去讨爱,而这世上再也没有他牵绊的人了,他不认为自己有走在光明道上的动力,也没了背后的驱策力,所以他埋葬了自己所有的想望。    他甚至考虑过,转移阵地加入其他组织来造成对立,达到报复他生父的目的。    那一晚相洪叔,不,应该说是他的亲生父亲。    那一晚的最后一局,他拖了整整三年才去实践,因为他明白,一旦走到那一局,他就没有所谓的血脉,他们永远再也不同世界,永远将形同陌路。    就在那一晚,一个内心晦暗,始终自我抗拒光明也被阳光遗弃的人;遇到一个自称被阳光追逐的人。    这是多么无聊的玩笑?多么讽刺的对比?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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