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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金环蚀  (第1/3页)
    金环蚀    都不知该怎么样说这个故事。    故事关于一个女子,与我。    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只知道每当在最绝望的时候,她往往会出现。    她秀丽的容貌,丰富而温柔的表情,都鼓励我,给我新的希望。    她是我的一丝金光。    而且奇是奇在她与我一起成长。   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我只有七岁。    那一夜,母亲哭著回来,同我说,外婆已经去世。    七岁的我已经很明白生离死别这回事,父亲已在早两年离家出走,影踪全无,现在又输到外婆告别。    是老人家一手把我带大,母亲一直在外工作,养活一个家。    没有外婆的日子怎么过?我放声大哭起来。    外婆得病才三五个月,先是鼻孔流血,后来有一只耳朵听不见,医生断定是不治之症,母亲忧心忡忡,同我说,老人家恐怕不久人世。    没想到去得那么快。    我问母亲:“什么是死亡?”    母亲说,死亡是生命消逝,rou体腐败,埋葬后永不回头,再不能见面。    是以我哭。    因为舍不得。    我们太不舍得红尘,留恋一切杂物垃圾,更何况是至爱的人。    年幼的我,哭著奔出去,一路叫外婆,那日是雨天,我奔至小公园一角,找到外婆常与我休憩的长凳,筋疲力尽,抽噎。    多年来只有外婆陪我。    母亲说,如果不是外婆的缘故,她早就抱着我跳了楼。    如今看不到了。    我不想回家,雨越下越大,越下越急,淋湿她为我织的羊毛外套。    牛脾气倔强的我哭得声嘶力竭。    正当此际,我发觉附近有人。    我抬起头,看到一团淡绿色的雾,对了,像薄荷水果糖那样的颜色。    揉揉眼睛,看清楚,原来是一个女孩子穿着件透明的雨衣,两手插在袋里,看牢我微笑。    当时虽然只有七岁,也知道俊丑好歹,立刻分辨出,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。    她身型比我略高,年纪也大几岁,怕有十二三岁,已有少女之姿。    双眼明亮有神,肤色如蜜,她正打量着我呢,一边嘴揶揄,另一边嘴角同情,象是在问:小朋友,为什么哭?打输了弹子?    我彷佛听到她的声音,但她明明没有开口。    我说:“我不是小朋友。”    她笑了。    手自口袋取出,推开,有一颗搪。    她示意我取。    我哪有心情同她玩,只摇头。    哭宝宝。我听见有人说。    是她吗?她仍没有张口。    我觉得奇怪透顶,伤心顿时去掉两三分。    她把手向我递来。    这次我不由自主地取过糖,撕开七彩的糖纸,放入嘴里。    顿时觉得一阵香甜,馥郁前所未有,忽然之间,我的愁苦像渐渐散开。    小小的声音说:年纪老大的人,即使她是你至爱的外婆,也终于要离你而去,这是生命的定律,快快收起眼泪回家去做个好孩子。    声音软而轻,抚理著我的悲伤。    我垂下头,不出声。    等再抬起头来,她已经消失。    我自长凳跳下来四处找她,她不可能走那么快。    但小公园一眼放尽,并无她的影踪。    我奔出马路,在泥泞中摔一跤,仍然没看见她。    静下来想一想,抹抹眼泪,回家去。    自那一刹那开始,我像是开了窍,什么都明白了。    到家,看见母亲在呜咽,我紧紧拥抱她。    母子相依为命。    我立即学会自己穿衣漱洗,乘车上学。    时间飞逝。    忽忽已是高中生。    脾气更牛,体格更壮,性情也有点孤僻。    家里环境已略略转好,母亲终于凭双手闯出天下来,受公司重视。    甚至已替我筹下大学学费。    已是十五岁的小伙子了,家里的壮丁。    但一直没有忘记穿绿色玻璃雨衣的女孩子,平时也接触到异性,女同学中找不出像她那样标致的女孩,差得太远了,使我承认难忘的是她的微笑,比同年龄的女孩成熟温馨。    而她所赐的一颗糖,虽然早已在嘴里融化,香味彷佛长存在齿颊间。    每当不开心的时候,脑海里只要想一想她,便会有宁静的感觉。    那年秋天,母亲告诉我,她要结婚。    我十分震惊,那位男士我见过三两次,不喜欢,我不怕他霸占我的母亲,而是直接有种感觉他不会善待她。我整个人马上消沉下来,他也不喜欢我,坚持母亲把我送出去寄宿。    他说,谁也不晓得她有那么大的儿子,影响形象,一默好处也没有。    母亲听从了他。    我知道爱屋及乌是很困难的,但他不应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。    我决定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。    愤恨填满我的心,独自跑到山顶近水塘处坐著,很想痛哭一场,但是整个人都烧乾了,流不出眼泪。    已有很多晚没睡好,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孤苦的人,从没有得到过爱护关心,是孤儿中的孤儿,无论什么苦难,都没有人劝慰开解帮助,一切靠自己rou身去捱过,要不浸死,要不自救,至亲如mama,也不过袖手旁观。    用手捣著脸,想死在山上,永永远远不回到人世间,尸体化为腐骨也不为人发现。    自暴自弃自怜自悲。    忽然听见有人说:小朋友。    声音轻而柔,清甜得如泉水,钻入耳朵,觉得熟悉。    抬起头来,我看到了她。    山顶雾浓,掩映著她,她站在约十多公尺外,但我的目光一接触到她,便知道她是谁。    她是我的希望之神。    我讶异,她长大了。    她跟著我长大了。    她仍穿著薄荷绿的雨衣,合身、别致、漂亮。    我贪婪的看看她,冲口而出:“你!”    她向我微笑。    秀丽的睑容使我踏步向前。    她已有二十岁左右,整个人像是在雾中发出光晕,秀发如云散在肩上,更显得飘逸,如仙女一样。    仍然以小jiejie般姿态出现,笑容中带着调皮:怎么,又在生气?又在自怜,小朋友,七八年不见,你好象没有什么进步嘛。    我鼻子发酸,冲口而出“我的愁苦,只有你知道。”    她扬起脸,谅解的点点头。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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