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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6/13页)
    门关上了。    我拆开章德鉴给我的礼物,一个黑丝绒的锦盒内,放着一只晶光四射的一克拉左右的钻石戒指。    泪水是不能自已的汩汩而下。    第37节    这么漂亮、闪耀、迷人,差不多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理想礼物,由一个自己深爱,却快要跟别个女子成婚的人送出来,那份讽刺,完完全全的盖过感动,令人气愤。    我流的当然不是喜泪。    如果我也能获得这种礼物,那么,行将成为章德鉴太太的人,怕要拥有更多更美更惹人妒羡的礼品了!    事实上,除非麦浩铃不爱章德鉴,否则她根本已经拥有天下。    像过了一个世纪,我才回到家里去。    真的,第一次感觉到母亲是我永恒的挚爱,第一次感到家是最安全,最可爱的地方。    我奔跑到厨房去,一把抱住了母亲,竟然又哭了起来。    母亲在我蒙尘之时,显得额外的世故与慈祥。    她什么也没问,只匆匆解下了围裙,环绕着我的肩膊,扶着我,慢步走回客厅去。    她让我坐了下来,又绞好一条温热的湿毛巾,让我拭了脸,然后静静地陪着我。    良久,等我平过气来。她才说:“楚翘,你从来不是个哭宝宝。知道吗?你小时候,饿了,也不哭,只干瞪着眼,等我回来给你调教奶水。”    “mama,你那时究竟跑到哪儿去呢?”    母亲哈哈地笑:“你知道我啦!一屁股坐到麻将台边去,我有些江湖规矩要守,人家手风不顺,要求多搓四个圈,我又有什么不肯的,于是便累你久等了!”    母亲故意做了个难为情的模样,问我:“你不介意吧?”    我破涕为笑,笑倒在母亲怀里。    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    损失了一份儿女私情,却确定了一份骨rou至爱,是值得有余的。    两情眷恋易,长相厮守难。    也不是因为吃不着的葡萄是酸的,的确,血浓于水。这份觉醒虽然迟了一点点,仍不算悔之已晚。    我像个微微发烧的小女孩,困倦地躲在母亲的怀里,图一时的安慰。    “饿吗?”母亲问。    我摇头,说:“mama,陪我一会好不好?”    “有什么不好呢?从你出生,我就陪伴你至今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!”    说得太对了。我羞愧地对母亲笑。    “还是个孩子,才哭完了,有哓得笑。”    “妈,”忽然母亲充满信心,我说:“我已辞职了。”    母亲吁长长的一口气,面露难色。    “妈,你别担心,我休息一阵子就去找工作了!”    “这真是新闻呢,自你出道以来,我并不知道你也需要休息!”    “我也劳累的!”    “有些人一边喊辛苦,一边很能自苦中取乐。楚翘,要知己知彼,才能百战百胜。我看,你是那种人!”    “妈!”我很无奈。    “婚姻是婚姻,事业是事业,不必混为一谈。钟致生跟你甚至不是同事,将来也不会朝夕相对,无尴尬之可言。章德鉴跟他也不算太相熟,没有什么人情要兼顾,为什么好好的一份工作,竟要辞退了?…”    母亲显然越说越不满,我则越来越烦躁。    吧脆大喊一声:“妈,请别说下去了,你根本不了解我,不了解整宗事件,不了解各种关系!”    说罢,我掉头就走回房里。    用力地关上门,抛在床上生闷气。    所有女人一有烦恼,不外乎几度板斧以求宣泄。    其一跟好友吐苦水。我不是愿意一有家丑,就宜得向外张扬。此路行不通。    其二是跑到街上去疯狂购物,以另一种形式所产生的满足感,平衡空虚的情绪。    我又不是对任何衣物有爱好的人,怎样一掷千金,都难以购得心头所爱而得着快感。    其三就是躲起来大哭一场,或者躺在床上,由得脑袋空白一片,睁着天花板过那无眠的一夜又一夜。    我的选择,也只有这一种了。    其实不能怪责母亲,没有理由要她无辜地一而再,再而三地为我担忧、失望、愁闷,以至于不知所措。    可是,我不嫁钟致生,还能向她解释。    然而,我辞职的理由呢,叫我怎么开口?    成长后有千百万种无可奈何,即使是至亲也无法分忧。    生活上,人际关系的复杂与微妙,更非局外人能知一二。向外间人解释只会因重提烦事而加添苦恼,弄巧成拙,得不偿失。    别说是母亲,甚至是念真,我也觉难以启齿。    还是她辗转从商场上听到了我就快要离开章氏的消息,才急急找着我问。    “为什么,楚翘?”    我摇头,只一味地摇头。    “如果连我都不是你倾吐的对象,还有谁?”    念真并没有妄自尊大,的确,大学里头的三个谈得来的朋友,李念真、谭素莹与杜式薇,也只有前者,最能开心见诚地与她讨论疑难与问题。    式薇与素莹之于我,只余下一份不能否认的感情而已。    人生舞台上,一下子选演的角色不同,就难以同场出现,互相沟通。    式薇与素莹正正就是如此。    式薇现今频频出现于影视衷漂,以聂家少奶奶的高贵身份而成名气界的一员。    她的时间、心思、精神、行为,尤其是价值观,必与我们迥异。    大家再聚首,都不知谈什么好。    第38节    早一阵子,念真在一个应酬场合碰见式薇,她也问起我来,对念真说:“楚翘仍在章氏打那份牛工吗?”    念真答她:“牛工也相当出色呢,章氏今时已不同往日,是间很有规模的出入口行兼旅行社。楚翘已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”    式薇当即答道:“那一人也要看是什么身份与分量。才刚刚创业的老板,跟在他后头的能捞到多少?楚翘这人有个毛病,老是妄自菲薄。实际上,她模样与脑袋一点也不输蚀,要嫁个登样的人,未必难。这阵子,我小叔从海外归来,身边一堆名嫒闺秀,他都看不上眼,我老想叫楚翘试一试,她若肯排众而上,未必不能修成正果。”    念真再无言语。    她把这番对话告诉我时,我也哑口无言。    不能说式薇对我不好,更不能说她不是言之成理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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